「如他所願?」姬鶴一文字以輕飄飄的語氣丟出他的質疑:「照你的意思,若是沒有那位大人的要求,你不會接受治療。」
源清麿對姬鶴一文字的「直率」略感驚訝,但臉容無改地回以「理當如此」的表情和語調:「那自然。」
「清麿。」察覺到妻子再度逞強,水心子正秀想叫住,但剛站起來便被姬鶴一文字請他坐回原處。「妨礙的人」閉嘴坐好後,姬鶴一文字繼續他的「盤問」:「那你本人的意思呢?」
「不需要。」源清麿再說一次作強調:「水心子的願望便是我的意思。」
「清麿!」
「沒事。」相對水心子正秀馬上反擊,姬鶴一文字的反應、語調均平靜得多。他制止水心子正秀繼續「責備」源清麿,讓他坐回他的座位喝口茶稍作冷靜,然後才以不帶太多感情的眼神望向源清麿問:「你確認?」
「對。」源清麿斬釘截鐵地回答:「不需要『我的意思』,只有水心子的願望。」
「是嗎?」姬鶴一文字以輕佻的語調應聲,在源清麿反駁前續道:「所以『水心子的願意』已算是你的意志,以後請不要再說沒有『你的意思』。」
「咦?」水心子正秀立刻叫出來,源清麿則瞪大眼望着姬鶴一文字。美麗的「公主大人」一臉不解地看着他們,淡淡地道:「以別人的願望作為目標,自然算作自身的意思的事有這樣難懂?所以,不要說沒有自己的想法,而是『只會』跟從某個人的想法去做,並以此為榮。」
「……甚麼為榮……」源清麿聽懂姬鶴一文字的話,但無法認同他的說法:「我一直在拖累水心子,會有這種想法不過是……呃……」
「不過是甚麼?」姬鶴一文字追問,眼神開始咄咄逼人,而且四周的氣氛就像被他操縱般驟變,變得寂靜、孤獨,像是只剩自己一人面對直指內心的質問。
「……太自大呢……我沒資格說甚麼實現水心子的願望才對耶……」源清麿的情緒瞬間跌入谷底,不只是眼神、表情,就連包圍着他的氣息全都變得灰暗。水心子正秀再次站起來想衝過去,但姬鶴一文字要他稍等:「他在整理想法和發洩,放心,我們在不會有事。」
「連累水心子太多呢……果然啊……水心子快被我害至無法支持……」源清麿眼神放空,開始喃喃自語:「太貪心……我應該如計畫般,在確認水心子可以配屬到本丸後立刻折斷、消失……」
「清麿……」水心子正秀的身體開始發抖,身體感到越來越冷。
「……想貪看水心子多一眼……不是事前調查過那是好本丸嗎?竟然用『希望確認水心子是否過得好』作藉口……就為多看水心子一眼……然後……又沒守住界線……」源清麿的掩住雙眼,一面落淚一面訴說出在心底埋藏多時的想法,惟語氣即使很哀傷,卻不帶一絲哭聲,反而越來越「冷靜」地道出原本的「計畫」:「惟一可以永遠隱瞞我做過的那些事、欺騙水心子的機會,就只有水心子配屬到本丸,而我仍留在天保江戶的空檔。只要折斷,為了任務可以完成,他們一定會另找其他源清麿代替我……」
「記憶的事,在『易主』時喪失,是一個正常的情況,算不上藉口……」
「不……不要……」經過治療後情緒稍為穩定的水心子正秀再次出現不穩,姬鶴一文字立刻讓他喝下滴進「藥」的茶作紓緩,並請他稍待片刻再行動。
「你不在意他變成其他人的東西?」姬鶴一文字問。
「怎可能不在意?可是,我現在變成連累水心子的罪人。」眼淚還沒擦去的源清麿的語氣冷靜得可怕:「那就違背當日我不惜一切保護他的決心。任何一個源清麿都會支持水心子,那時水心子對我未有任何想法……所以吶,我不在更好喔。」
「那要聽聽對方的說法才能作準。」姬鶴一文字示意水心子正秀回答,而且放開從水心子正秀有意過去時拉住他的手。說法甚麼的,對現在的水心子正秀來說並不重要,他慢慢走向源清麿將他緊緊抱住,要他埋首在他的肩膀。一直在逞強的源清麿因對方的體溫、氣味終於哭出來。水心子正秀不像他以為般教訓對方,默默抱住對方一段時間直至哭聲停止,對方願意聽他的話時才開口:「沒事……我是新新刀之祖可沒那樣弱,清麿不可能連累我。」
「一起努力,可以嗎?」
「嗯。」
「我會陪着清麿慢慢治療,可以請清麿陪着我治療嗎?」
「如水心子……嗯。」
姬鶴一文字悄悄地點頭,勾起一抹他們沒發現的淺笑。到他們都平伏下來後,繼續以沒太大起伏語調開口:「要開始抽牌嗎?」
「嗯,拜託了。」
「我可以陪着清麿嗎?」
「只要不影響他的位置,請隨意。」
水心子正秀拿過卡牌交給源清麿:「清麿,開始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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