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麿,可以告訴我嗎?」晚上兩人都躺到床上後,水心子正秀轉向源清麿的方向,撫上他的臉擔心地問。
為了自身的「想法」,幾乎和監察官大人吵起來,最後努力壓下所有表情,接受對方「修正」後,惟一接納不會安排「管家桑」過去接待的方案,最後來到這家已去過幾次的旅館,怎樣看都不像平日的他。
「告訴我可以嗎?」看到最心愛的一振咬着唇沒有回答,水心子正秀低聲再問了一次,他很清楚,他的清麿現在的身心狀況出現倒退,急不來,但仍是叫他着急,因為他無法想像對方下一步會做甚麼,對於曾經不只一次打算放棄生命的人,就算被認為過度擔心,會多想大概亦算正常。不過,他現在多少學會說這一句:「清麿不願說沒關係……可以讓我知道我的清麿還好嗎?」
水心子正秀說這句時,無意識地透出一絲只有源清麿察覺的鼻音。
「很抱歉,又讓水心子擔心……」
「擔心清麿是我的本份,清麿不用道歉。」發覺情緒又一次被對方輕易察覺,水心子正秀索性不再隱瞞,伸手拉源清麿到懷裏,頭擱在對方的頭頂上低聲道:「對,很擔心,清麿這幾天給我的感覺是隨時離我而去……說擔心有點輕率,我承認我感到害怕。」
源清麿這一次沒有立刻回應,只是馴服地伏在水心子正秀的胸前。水心子正秀很想催促,但他了解逼迫會是壞事後,努力學習如何控制他的情緒,壓制他的衝動,加上對源清麿的愛惜的心情,他慢慢地放鬆其中一隻手改為輕拍對方的頭。
「……水心子……」
「嗯。」
「那個……」
「沒事,我在聽……請慢慢來……」
「我……有想在一開始真正在一起的地方……變成最後的快樂記憶……好像也不錯……」源清麿說出這話時,身體正在顫抖:「……相信水心子……但……如果那個,真的是那個人……」
「我還適合在水心子……身邊嗎?」源清麿說完後埋臉到水心子正秀身體,用力嗅吸對方的氣味,可惜無法制止身體的抖震。
「那個人……」水心子正秀生氣的情緒,因為「那個人」這個詞語而被帶到另外的思緒中:「是誰?」
「……限時鍛刀召喚的一位……」源清麿深呼吸好幾次,很想說出那位刀劍男士的名字,但發現卡在喉頭說不出來,反而令他越來越緊張、內疚,「呀呀」地不斷地嘗試開口,但就只有乾涸的喉音,水心子正秀察覺妻子陷入極大的麻煩,急急在床頭的位置拿出急救療劑要他服下,經過服療劑→休息→再服療劑,深呼吸和坐起來喝暖水,源清麿的情緒總算慢慢平復。
「不用說……不用逼自己說……」剛剛源清麿臉色蒼白,而且似有褪色的跡象,水心子正秀內心的恐懼感比起當日他因為受到力量衝擊和被本丸的刀劍懷疑雙重夾擊下幾乎自行分解更強烈,若因為他不成熟的追問而痛苦地消失,即使沒有那個誓言,他也沒臉目繼續活下去,分別大概就是,就算萬幸他們有一絲「靈魂」,他也無法面對對方:「清麿的安全最重要……」
「……大慶……大慶直胤。」冷靜下來的源清麿,現在一下子切換成冷靜得可怕的狀態,一旦受到壓力會往兩個極端「變化」的一面,水心子正秀直至現在仍然無法習慣,惟一知道他可以做的事是保持耐心。源清麿見水心子正秀沒太大反應,放輕語氣追問:「若上面安排限時鍛刀召喚的刀劍男士是他,水心子會放心讓他知道我的事和我們的事嗎?」
「怎可能不放……清麿?」見妻子神色哀傷,水心子正秀沒顧得及回答,立刻拉着妻子枕在他身上,待源清麿情緒平靜下來再續:「本丸的刀劍男士均知道我們已結緣,新來的刀劍同樣會告知,沒有甚麼需要隱瞞。」
「其他人不是熟悉的個體,但……若是他,會是水心子熟悉的刀剣男士。」
江戶三作:水心子正秀、大慶直胤和源清麿。
三位刀工因後世人類統稱成為「一體」,變成為刀劍男士後,刀劍男士的力量的憑依,也是源自這個「結合」。
源清麿很清楚,眼前的水心子正秀由衷接受他的過去,而且全心全意地愛着他,對他無限愛惜,可是……
江戶三作還有一人,日後若是真的被主人召喚而來,他的個性、特質會否如他們往日所知,實在是一個疑問。
能否接受存在就是侮辱江戶三作名義的刀劍男士,會否接受他的師匠身邊有這樣的一振,會否因此連帶鄙視對方……源清麿不敢想,但不得不預先想像、準備……
「清麿……」水心子正秀未完全明白妻子有意「放棄」他們關係的理由,但無改表明心意的決心:「無論如何,不管其他人的想法,我對清麿的心意、承諾不會改變。」
不……不是這樣……
源清麿內心大聲吶喊,惟臉上沒露出明顯表情變化。水心子正秀當然看出妻子在忍耐、壓抑他的反應,但除了讓他休息外,暫時沒有其他方法。
或者,只能等明天的「治療時間」尋求幫助。
嗯,到時候一定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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