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水心子正秀進門後第一句話是希望和源清麿談談,但聽到對方答應後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走到對方面前蹲下用力抱住他。
感受到最寶貴的人身體的溫度,源清麿的「防線」瞬間崩潰瑟縮在水心子正秀胸前顫抖着身體啜泣。
不可能教訓他吧?現在就像受驚的小狗的模樣。
水心子正秀心裡暗暗嘆氣,正想着事後怎樣向那隻貓咪主人說教時,耳邊響起對方帶着鼻音的聲音:「和主人無關。她不讓我看,但我搶過來看,拜託呢,水心子,不要生主人的氣。」
「我有聽到。」水心子正秀如之前般溫柔地一下一下地拍着源清麿的背,惟聲音聽起來明顯帶有幾分慍怒:「我們的主人應該明白清麿的狀況,會影響清麿的奇怪物品不應留在本丸裡。」
「不,若不是我故意奪去主人的小書……是我自作自受。」源清麿急急為審神喵辯護,亦捉緊時機誘導水心子正秀到他希望談及的話題:「水心子有打算知道我搶了主人哪本書看嗎?」
「那本清麿希望我看了後會拋棄清麿的書嗎?」水心子正秀自知自己並非好脾氣的人,現在不過是因為對方的情況壞得自己無法發脾氣,但再任由對方挑戰自己的忍耐力,怕會一發不可收拾,所以直接戳穿對方的意圖和手段:「清麿打算在身體還在抖,眼淚沒擦的時候,用虛假得可以輕易看穿的表情騙我看那本書?」
源清麿默默枕回水心子正秀的胸前不作聲,惟水心子正秀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清麿已不只一次提起以前的情況,就算他們會用甚麼手段逼迫我,我也不會改變對清麿的心意。」水心子正秀越說越生氣,幸好源清麿沒有抬頭,所以未能看到對方理智快斷線的神情,即使聲音、語調洩漏不少「訊息」,但總比親眼目睹來得「溫柔」:「請問我是否未能得到清麿的信任,令清麿一再心生會被我拋棄的恐懼?」
「沒……不是恐懼……」
「你的身體仍在抖,清麿說謊的技巧比不上以前。」
「……變弱了呢……再貪戀水心子,很怕有一天會弱得無法守護水心子……」源清麿苦笑:「我呢……對水心子有了依賴心,不行喔,遲早會連累水心子呢。和水心子一起後,幸福得我忘記以前的戒條,幾乎失去全心守護水心子的心……不行呢,很怕水心子一天因為他們的事受到打擊,或者被逼接受我以前的『待遇』。我告訴水心子是哪本小書好嗎?看看水心子能理解多少……」
「回去再說。我不希望一會兒太生氣,失手拆毀我們的主人的房間。」水心子正秀認真地說:「我已被清麿的態度、說話惹怒,快忍不住。」
「抱歉……」源清麿掙扎想從水心子正秀的懷裡爬起來,但被對方按回去:「身體仍在抖不要亂動,還是清麿希望我快點放手?」
源清麿一愣,乖巧地伏回水心子正秀的身上,心忖若真的是最後一次,絕對要好好珍惜,永遠記在心底。
審神喵+藥研藤四郎+小刀靈喝了兩、三壺茶,把小豆長光試做的曲奇都吃上最少一輪,終於抱着快撐爆的肚皮回到房間,看到他們只拿走最不該拿的本子,貓咪不由得擔心他們會否出問題。
「可以陪貓過去偷看嗎?」
「我會抗命,大將。」從貓咪口中知道那故事內容的藥研藤四郎搖頭:「相信他們在談很私人的話題,大將過去會讓他們難堪。」
「希望不會再有任何意外喵……」
「我相信水心子先生能夠處理。」藥研藤四郎說出審神喵大感意外的判斷,他拍拍貓咪的頭回以安心的笑容:「請大將放心,雖然我不見得完全認同他們,但以我的認知,水心子先生非常認真看待他們的關係,請交給他們自行解決。」
「嗯。」
天保組的房間裡,兩刀背對背坐在地上。水心子正秀感受到背後的源清麿一直在顫抖,而自己看了那個明顯是創作出來的故事後,情況亦好不了多少。
他明白對方想運用手段「騙」自己看的理由,從兩人交往之初,自己的妻子不只一次「警告」他,「那些人」終有一天會拿出足以抹殺他一切為新新刀榮譽戰鬥的努力的「證據」對付、威脅他。
一旦目睹那些攤在面前的「證據」,他到底能否可以繼續冷靜地「認定」自己可以接受他的過去?還有,相同的「證據」放在所有同僚,甚至更多更多人的面前,他能否抵受四周可能出現的嘲諷,或者各種奇怪,或者過度同情的目光?
就算不是親眼目睹事情在自己面前發生,但又無力相救,但換成影片、相片,或者錄音等等,因為多了可以外傳的特性,對他們的殺傷力同樣不能少覷。
「會放手嗎?……水心子……」源清麿知道水心子正秀早已看完那個故事,亦深信他多少已理解他想表達的情況,所以努力壓下自己的顫抖的聲調詢問。
「聲音在抖的清麿,還是堅持要問嗎?」
「……只是因為看不到水心子……心情不好時,仍然無法接受背後有任何人,即使理智上知道是水心子也沒辦法……只是這樣而已。」
「害怕得無法忍受任何人在背後的清麿……有能力獨自一人嗎?」
「總有辦法……水心子待我太好、太溫柔,害我快要忘記封閉自己的方法。」
「我不會給清麿有任何退回去的機會。」水心子正秀慢慢轉身,先從背後遞上手,方便源清麿嗅到他的氣味,然後才慢慢滑下另一隻手環抱對方:「清麿為我抵擋太多事,我為清麿擋下以後的事是理所當然。」感受到懷裡的人放鬆後,再用略帶沙啞的聲線在對方的耳邊道:「我愛你,清麿。」
「抱歉,又讓水心子不高興。」
「不。」水心子正秀懶得再跟他在是否要道歉上爭辯,因為他有更重要的話想說:「沒有不高興,感謝清麿願意說出自己的擔憂……用我能理解的例子。」
「不生氣?」
「一點總會有,氣清麿到現在還整天想着放棄我們的關係。」水心子正秀慢慢轉動源清麿,方便對方看到自己:「不過,我終於理解清麿害怕的理由,所以不要緊。」
水心子正秀不敢肯定一旦出現那種情況,自己能抵受多少,但知道會被攻擊的情況,可以慢慢建立自己的「防禦能力」。
然後,連同他的一份一起努力。
不值得未發生就先放棄手上有的珍貴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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