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麿,我們已經回到房間。」勉強忍耐至茶會結束,源清麿在回程的途中已忍不住要埋臉到水心子正秀的身上,水心子正秀只好拉起披風的衣領,再「變出」帽子蓋到他頭上,直接抱他回去。
關上門,總算回到「安全的」空間。
「清麿,你先坐好休息一會,我去拿衣服給你去洗澡。」水心子正秀不知是否讓感謝當日決定在房間增建浴室的決定,若不是那個決定,源清麿不會遇上「那個意外」,但,同樣地,如果沒有這個小小的淋浴間,現在無力到浴場梳洗的他,根本連這種簡單放鬆自己的機會也失去。
從披風底下探出的手,緊緊捉住水心子正秀的外衣。
「……可以……一起洗嗎?」從披風裡伸出頭的源清麿,失卻平日控制表情的能力,臉上寫滿不安和恐懼。
「可以,當然可以。」水心子正秀心痛地緊抱對方,默念着若讓他知道誰害得「他的源清麿」如此痛苦,他一定會加倍奉還。
「不要想着報仇……」明明埋臉在自己身上,卻能猜想到自己的想法並制止,水心子正秀聽到源清麿的話只覺很氣,心更痛:「清麿不要替他們說話!」
「不是……我恨不得把他們毀掉,沒證據……他們太強大……不可以讓水心子有機會成為他們下一個目標。」源清麿的身體在顫抖,像受到傷害的小狗的模樣實在叫水心子正秀難以再教訓他。他很清楚源清麿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會逼得他放棄報仇,甚至會阻止自己有那種想法,大概是代表他已被折磨得不得不承認自己無能為力。之前他那種輕描淡寫地說可能會被政府暗中「處理掉」的話,可能就是他的親身經歷。
如果對手是他們,確會感到無力。
幸好,「他的清麿」仍然活着,仍然可以留在自己身邊。
水心子正秀忍不住收緊手臂,盡量「包圍」源清麿到自己懷裡:「清麿說不要就不要……我們先洗澡休息。」
「嗯。」
沒有任何性的想法、感覺,除了洗澡外,兩人一再擁抱彼此,水聲裡偶爾夾集源清麿的啜泣聲,水心子正秀不敢關上水掣,以免難得願意發洩情緒的未婚伴侶因顧忌而再度壓抑自己。
用比平日長超過一倍時間洗澡後,水心子正秀主動要求想替源清麿吹乾頭髮,沒想到這件簡單的事如比想像中困難。
「……可以到我前面嗎?」無法看到背後的情況,即使知道後面的人是水心子正秀,源清麿難得會繃緊身體,很快意識到原因的紫髮打刀提出自己的想法。
「當然。」看得到臉後,源清麿終於可以放鬆下來,背後的頭髮比較難用風筒吹乾,水心子正秀輕壓源清麿的頭到自己身上,細心地吹乾後腦的髮絲。
「可以讓我枕一會嗎?」
「當然。」水心子正秀趁源清麿枕在自己身上休息的時間吹乾自己的頭髮,然後默默輕抱對方。
「想要水心子,可以做嗎?」
「嗯,當然。」不理會快到晚飯時間,亦不管求愛的背後原因是甚麼,只要是源清麿的「願望」,水心子正秀都願意為他「實現」,無論到時嚐到的苦澀味遠遠多於甜蜜的味道。
「明天……明天我會和平日一樣。」沒有早幾天的連續性愛,一場較為激烈的性事結束後,身心俱疲的源清麿倚在水心子正秀的肩膀輕聲為自己的「放肆」定下時限。
「至少一星期。」
「……超過一天,大家會懷疑。最近我做的事已夠全本丸懷疑我的身份和目的,再下去會連累水心子。」
「老實回答。」原來生氣到極點會無法生氣,水心子正秀覺得自己此刻冷靜得不可思議:「清麿,你能百分百保證不會出現今早的事嗎?」
源清麿低頭不敢回答。
「一星期後再說,相信清麿比我更清楚你現在不適合和外人接觸,尤其是外貌明顯是男性的人。」
紫色打刀點頭的動作微細得幾乎看不到。
「我去看看有沒有晚飯,沒有會到廚房煮。」時間已經很晚,水心子正秀想起今天突然沒有去吃飯,明天得跟燭台切光忠道歉,但現在優先要解決肚餓問題。
「水心子會煮飯?」
「清麿忘記我們有學……呃。」水心子正秀搖搖頭,知道不小心說出會勾起對方舊事的字眼,所以自覺止住話,頓了頓才換個說法:「多少總會懂。」
「……嗯。」早已聽出來的源清麿心裡暗暗感謝對方的細心:「那拜託水心子。」
精緻的餐盒放在障子屏風外的餐桌上,為防有刀看不到晚飯,房門外拉起一條掛有「請看餐桌」的布條。
短刀果然是夜戰中最強刀種。看着署名亂藤四郎,請他們安心休息,把用完的餐具放到房間外的字條,水心子正秀盤算是否要老實跟對方說晚餐來歷。未料還沒決定已聽到未婚伴侶的聲音:「如果是亂君放下的晚餐,可以放心吃。」
「為甚麼清麿會知道?」
「有一剎以為自己聽錯外面的雜音,極化短刀果然讓人意外呢……外面沒關燈,正常這邊沒燈光會看到人影。」源清麿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擔憂:「若有意傷害我們,相信我們都早已折刀呢。」
「是我沒注意外面,下次會小心。」水心子正秀捧回餐盒低聲應道:「確是亂君留下,上面的是他的字跡。」
「確是他的字跡呢……心思很細膩,難怪深得大家喜愛。」源清麿打開餐盒:「飯團和漬物,很適合現在吃。先去簡單沖洗一下身體再吃?」
「嗯。」
既然對方是暫時不會對自己有威脅的人,暫時放下疑心亦未嘗不可。無論是水心子正秀,還是源清麿都清楚明白,現在最重要是用任何辦法都要先穩定情緒起伏,在事情擴大得無法收拾前再次隱藏各種不安、恐懼,以免再惹來更多「人」懷疑。其他事就留待日後再想再說,甚至不再碰觸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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